IBM的logo是藍色的,是計算機界的領導者「藍色巨人」,IBM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服務公司,是第二大軟體和IT服務公司和第三大數據庫公司,並且擁有當今工業界最大的實驗室IBM Research,規模相當於貝爾實驗室全盛時期的1/10,同時也是世界第一的專利申請大戶,同時也是全球最大的RISC伺服器製造商。
IBM前身是CTR公司,創立於1911年,約是機器革命的末期,機器革命普遍認為高峰是19世紀末期,到二戰結束。1911年還沒有電子計算設備,但當時的經濟活動已經對報表處理和科學計算有大量需求,有個統計學家發明了自動製表機,成立了生產自動製表機的公司,為美國國家統計局工作,1911年,華爾街投資家籌劃了三家公司的合併,成立了CTR公司,CTR分別代表computing、tabulating、recording,1914年老沃森加入CTR,到1924年,將公司更名為IBM。(這裡說老沃森,是因為沃森父子對IBM不同時期都有重大影響)
早期的IBM,產品主要是一些辦公室管理用的機器,像是打孔機、製表機,主要客戶是政府和企業,雖然IBM是最早推出主流的個人電腦的企業,但最終仍舊沒有讓個人電腦成為營收中的核心項目,這與IBM核心價值有關。IBM剛成立不久,發生二戰,IBM曾將大量的打孔機與製表機賣給德國納粹政府,也曾經在二戰時替美軍製造槍枝,這時候IBM利用的是自己在機器時代中的核心技術,有能力製造精密機器的技術。
二戰可以視為機器時代與電子時代的分水嶺,英國在二戰後嘗試恢復自己機器時代的榮光,雖然可恢復但已經落伍,日本在戰後一片焦土,反而致力於發展電子工業,一度成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,直到後來被中國超越。IBM在二戰後,和國家一樣,面臨要發展機器或電子的選擇,當時老沃森與小沃森分別代表不同選擇,也是經過一番爭論,1952年小沃森成為新總裁,IBM從此開始領導電子技術革命。
小沃森認為電腦(計算機)在未來的社會中將會扮演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,便決定投資發展計算機,請到了提出計算機架構的科學家馮・諾伊曼來做顧問,請了很多工程師,並且與MIT技術合作。小沃森把研發經費從他父親時代的營收3%增加至9%,小沃森僅上台5年,IBM營收就增加3倍,在他擔任總裁的20年間,營收平均年增率達到30%,這是一個放眼全球企業都找不到的紀錄。參考吳軍博士的看法,小沃森最大的貢獻不是把IBM變成一家成功企業,而是把計算機從政府和企業推廣到民間,讓功能從科學變成商用,小沃森最了不起的一點是在幾十年前就看到了這點。
IBM從開始做計算機起,是從性能強、生命週期長的大型機開始,並且是同時供應硬體與軟體,由於大型機較早時只有大型銀行和跨國企業可以負擔得起,前面講到IBM實驗室的研究水平頗高,參與了很多標準的制定,在50-80年代幾乎是沒有對手,在這段期間,勉強算是同業競爭的是一家叫DEC的公司,不過DEC的客戶是無法負擔IBM的中小企業和學校,在這30年間,兩家企業都發展得很好,可說是IBM領導浪潮,DEC隨浪而行。從70-80年代,IBM的對手應該算是美國司法部,和IBM打了10年反壟斷官司,要求IBM分出一些部門,成立獨立公司,並且必須公開一些技術。
電腦工業的歷史中,可以把1976年當作一個分水嶺。1976年,賈伯斯和沃茲尼亞克做出了一台可商業化的個人電腦Apple I,這時候IBM並沒有積極投入個人電腦,因為IBM已是一家大型企業,任何一個錯誤的策略都會早成巨大的損失,它會傾向保守,觀望個人電腦的市場,如果Apple I,IBM可用自己的技術儲備後發制人,如果沒有成功,IBM也不需要投入這個市場。IBM後來投入了一小部分的人去做個人電腦,為了要最快做出個人電腦,這個小組不得不打破過去IBM軟硬體全包的習慣,使用英特爾的晶片,並且委託軟體公司配置各式各樣的軟體,1981年,IBM第一台個人電腦出現,性能比Apple系列好很多,一上市就大受歡迎,市占率75%,當時如果有市調,問大家誰會是個人電腦的領導者,可能大部分人都會回答是IBM,不過,我們現在知道,個人電腦時代最終的領導者是微軟和英特爾,隨著2005年IBM將個人電腦業務賣給中國的聯想,IBM徹底退出個人電腦市場。
從IBM的角度來看:
(1)沒有將大量資源投入在個人電腦是一個合理的分配,因為大型機的獲利與後續還能收取服務費的獲利,比個人電腦好得多。
(2)IBM個人電腦的晶片和軟體都是由其他公司提供,很容易仿製,唯一一個核心軟體BIOS是自己做的,但又因為在與司法部的和解中,無法阻止其他公司使用IBM的核心技術,也無法對這些公司進行併購,一方面IBM還是不願意對個人電腦下功夫,另一方面也無法阻止Compaq和Dell的做大。
(3)為了快速推出個人電腦,IBM並沒有為個人電腦開發自己的操作系統,比爾蓋茲將DOS賣給IBM,沒有買斷,而是從每台電腦中收取不起眼的版權費,合約中並沒有約定不能再賣給別的電腦公司,這是一個漏洞,比爾蓋茲將DOS賣給別人,IBM即使告微軟,但在其他人眼裡,這就是大欺小的官司,通常在美國很難贏,而且IBM認為個人電腦賺錢的地方是硬體,後來才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。後來等微軟推出視窗化的windows,DOS就很難競爭了。
雖然IBM最先製造出今天通用的個人電腦,但在80年代成為落伍者,反而是微軟成為新霸主,IBM成為落伍者,80年代末期,個人電腦的性能每18個月就翻一翻,已經能做到許多過去大型機才能做到的事。1993年,IBM出現虧損,並且展開了史上第一次大規模裁員,當時從未在IBM工作過的郭士納(Louis Gerstner)臨危授命,他對IBM進行大規模改造,將之前分出去的部門買回來(當時IBM快破產了,美國政府沒有反對IBM買回服務公司),和AT&T相反,同時也降低研發費用,從營收的9%降至6%,要求產品要能盡快上市,為了降低長線研究與基礎研究減少的負面影響,增加與大學的合作、設立獎學金。郭士納將IBM從一家硬體製造商成功轉變為以服務和軟體為核心的服務型公司,開創了IBM此後10年持續發展的局面。
1996年,IBM電腦深藍(Deep Blue)打敗西洋棋世界冠軍 Garry Kasparov,比了六盤,深藍僥倖贏了一盤,但一年多以後,深藍各方面的性能都提高,但世界冠軍卻不太可能在一年多之內,棋藝發生大幅度的進步,第二次比賽時,深藍贏了人類冠軍,掀起一陣旋風。
對於IBM而言,每一次的重大轉型變革都離不開自我的「剝離」:1990年剝離網絡業務,2000年剝離PC業務,2015年左右剝離半導體業務。現年109歲的藍色巨人IBM在2020/10/8宣佈將分拆爲兩家上市公司,預計2021年底完成。此次分拆距離IBM上一次重大調整已過去了五年。
具體措施包括,IBM將其傳統的IT基礎設施服務部門(全球信息科技服務部(GTS)的託管基礎設施服務部門)分拆出來,該部門爲115個國家的4600個客戶提供技術支持,其銷售人員佔總員工的近1/4。IBM 目前擁有超過 35.2 萬名員工,分拆出的部門將獨立成爲一家新公司,臨時名稱NewCo,新公司將有9萬名員工,新公司年收入將達到190億美元,佔營收1/4。保留IBM名稱的將是雲業務以及其硬件、軟件和諮詢服務部門,營收約爲590億美元,佔原IBM營收的3/4。
根據Gartner最新發布的數據顯示,全球公有云市場到2020年將增長6.3%,總額將達到2579億美元,高於2019年的2427億美元。目前,排名前五的分別爲AWS、Azure、阿里雲、谷歌雲、IBM,與排名第一佔據市場份額近一半的AWS相比,2019年IBM的市場份額還不到2%。
對於IBM能否逆風翻盤,與AWS、Azure、阿里雲一拼高下,還有更多人關注:IBM能否接下來將自身已有業務進行更好的整合,真正將混合雲的超前眼光付諸於行動。據瞭解,除了收購紅帽,IBM近年來還以20億美金收購SoftLayer、投入12億美金構建新的數據中心等。當然,錯過雲計算的不只有IBM,同一時代下,Oracle、戴爾公司、AT&T也在爭取向雲轉型,最近Oracle盯上了TikTok,戴爾也計劃分拆VMware軟件部門。
巨頭轉身,終於迎來了「傷筋動骨」的時代,板塊是否因此發生變化仍未可知。
我們從中觀察/學到了什麼:(後見之明)
- 為什麼80年代初,IBM不願積極發展個人電腦?
- 請問從內升遷和從外部較不直接相關的行業請來的CEO,各有什麼優缺點?
- 80年代初的個人電腦與現在的雲端服務,IBM一開始都處於落後,在這個起點上,80年代和現在的競爭狀況有什麼不一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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